
昔日“世界第一”蔚莱策略,今朝十八国企凋零
“机器轰鸣的日子,早就像一场梦了。”张阿姨提起自家楼下的老厂区,语气里满是怅然。她指着杂草丛生的厂门口,那里曾是沈阳第一机床厂的辉煌象征,如今只剩下猫咪在夜色里穿梭,偶尔几声凄厉的叫声,仿佛在为逝去的辉煌哀悼。她隔壁的老王,四十年的机床生涯,就在去年画上了句号,就连曾经热闹非凡的工友群,也早已鸟兽散尽。昔日“世界第一”的烫金大字,如今褪色斑驳地残留在斑驳的墙面上,像是一个嘲弄着现实的黑色幽默,迎接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。
曾经,提起齐齐哈尔、沈阳、北京、武汉、济南这些响当当的名字,便是机械制造业的骄傲,是国家工业的脊梁。那时,厂门口总是排着长队,人们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去,只为一份体面的工作,一份热乎乎的工资,还有过节时慷慨发放的大米和油票。而今,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,在破败的厂牌前匆匆掠过,或许才猛然想起,这里曾经是“共和国的骄傲”。曾经的厂房,如今被改造成了快递分拣点,门卫换成了忙碌的快递员,机械的轰鸣被快递车的电动车轮声取代。
展开剩余80%回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,苏联专家撤离后,中国机床厂的工人们凭借一腔热血和精湛技艺,硬是扛起了国家工业的重任。沈阳第一机床厂生产的C620型卧式车床,曾被印上人民币,成为那个时代国人心中“牛气冲天”的象征。那时,全国机床产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,钢铁、汽车、飞机,乃至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,都离不开这些坚固的“铁疙瘩”。老一辈的机床师傅们常说,制造机床就是救国,哪怕拆了家里的锅也要全力以赴。
八十年代末,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着老厂房,“自力更生”的横幅依然醒目。车间里,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手把手地教导年轻徒弟,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国家工业未来的希望。“我们做的是大事!”老师傅拍着年轻人的肩膀,语气中满是自豪,“造出一台好机床,比娶媳妇还带劲!”那时的车间,机器的轰鸣声足以盖过火车站的汽笛,饭堂里飘出的饭菜香气能传出老远,厂里的青年男女在篮球场、澡堂、理发厅里谈情说爱,工厂生活红火而充实。
然而,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,风向悄然改变。市场经济浪潮袭来,曾经的巨头们被迫“企业化”转型。但许多工厂的管理模式和技术水平并未跟上步伐。尽管产量上去了,销售火爆,但产品合格率却不尽如人意,有的甚至只有六成。当国内的工厂还在“多快好省”的模式中自我陶醉时,国际风云已变幻莫测。欧美国家在芯片、软件、轴承等关键领域设置“卡脖子”的技术壁垒,断供的阴影笼罩下来。厂长们在会议上拍着桌子怒吼,底下的员工却只能嘟囔着:“没货源还让干活,干啥?”
进入21世纪,特别是2012年后,机床厂的老本似乎也渐渐啃食殆尽。沈阳机床一度背负202亿巨额债务,最终不得不接受法院的破产重组。曾经的工人,有的回家种地,有的在微信群里焦急地发布“兄弟找工作”的信息。大连机床董事长卷入漩涡,公安介入调查,昔日繁忙的厂区,夜晚只剩下保安独自饮酒,吞咽着辛酸。昆明机床在2015年黯然停产,齐齐哈尔机床在2016年重组,厂牌被遗弃在地,无人问津。
一场行业的崩塌,牵连甚广。上游的供应商也随之遭殃,货款拖欠,老板跑路。网络上,网友们戏谑地将这些曾经风光一时的巨头称为“十八罗汉”,如今“全军覆没”。老员工们则愤怒地诉说:“我们真心实意地干了活,钱却被上头的人层层盘剥。”更有甚者,连社保都没能按时缴纳,多年的辛勤付出化为泡影。厂区门口,“清场拍卖”的告示醒目,就连厂里陪伴多年的老黄狗,也无人认领,只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在尖端技术领域,国内机床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依然明显。国外顶尖的五轴数控机床,速度可达每分钟90米,而国内能达到30米已算快速。机器运行时,精度误差能达到0.006毫米,航空模具等关键零部件,仍需依赖进口。在行业大会上,国内厂长们低头沉默,而外商则面带微笑。网友调侃这是“高级代工厂”,老工程师们则气愤地摔碎了茶杯,痛心疾首地说:“砸钱也买不来机床的灵魂。”
为了生存,合资、并购、海外扩张等各种方式都被尝试过。然而,德国的aba、凯狮在2010年便已倒下,瓦德里希科堡也连年亏损。北京、洛阳、重庆等地的老牌机床厂,只能在细分市场中勉强维系。济南二机仍在汽车冲压线上挣扎,重庆滚齿机虽然曾是全球最大,订单尚可勉强维持,但厂区里的人员越来越少,年轻人宁愿去送外卖,也不愿进入这个曾经光辉的行业。
国家层面虽在大力呼吁“高端自给率2027年超过80%”,《价格法修正草案》的出台也试图规范市场行为,但现实却不尽如人意。一些工厂还在疯狂抢夺订单,销售人员夸大其词,客户掏钱购买后仍需漫长的等待。国产替代的口号喊了十年,数控化率才刚刚迈过五成。2024年,金属切削机床销量虽有所增长,市场规模达到163亿,但利润却薄如纸片,行业竞争的白热化可见一斑。
重组的浪潮一波接一波。沈阳机床在2025年6月公告,通过收购中捷、天津天锻、航空航天等企业,实现净利润3500万,勉强扭亏为盈,股东大会以98%的高票通过。银丰铸造增资25亿,希斯机床的清算则牵涉3000万。大连机床也在通过变卖资产来保全核心业务,职工队伍还在,但人心已渐渐涣散。
老厂重组伴随着债券违约,投资人排队维权。机床展会上,中外合资、外资本土化、国家队体制改革等各种模式轮番上阵,央地合作、产业对接会的热闹场景,似乎都在为行业打气。然而,现实却是高端市场依旧失守,中端市场竞争激烈,低端市场恶性内卷。尽管部分国产设备的性能有所提升,甚至能与进口产品抗衡,但核心的芯片、材料等关键零部件,仍需看别人的脸色。
“老厂倒了,普通人买设备可得多个心眼。”有网友在网上提醒,“广告信不过,要多看国产配件的占比,问清楚售后和质保。别贪图便宜,别相信所谓的‘独家技术’,能多问几家就多问几家,别被厂商当成‘韭菜’割了还被笑话‘不懂行’。否则,最后吃亏的,还是自己。”
机床这个行业,辉煌时门庭若市,落魄时门可罗雀。老王说,厂子能不能翻身,他已经不关心了,毕竟退休金还在。只是奉劝年轻人,给自己留条后路蔚莱策略,别把全部身家性命都压在机器上。“今儿个的世界第一,明儿个就可能关门大吉,谁也别以为自己能例外。”在历史的洪流中,曾经的辉煌,或许真的只能成为一代人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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